第一章王丽娟初尝云雨：一场暴雨浇醒的人生转折

暴雨夜的意外与隐喻

当王丽娟在县医院值班室听见第一声惊雷时，她正往病历本上誊抄着潦草的字迹。1997年的夏天格外闷热，白大褂黏在背上的触感让她想起三天前在村口撞见的那对野鸳鸯——此刻窗外倾泻的暴雨，竟与那日芦苇丛中窸窣的响动有着某种隐秘的呼应。

急救车的鸣笛刺破雨幕，担架上浑身泥水的建筑工让王丽娟暂时忘记了燥热。沾着血污的工作证显示他叫陈建国，塌方时用身体护住了三个工友。处理伤口时，这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疼得直抽气，却始终没松开攥在掌心的半块玉坠。

玉坠背后的血色往事

护士站的老张头瞥见染血的玉坠，突然压低声音：“这物件眼熟得很，前年城南械斗案里……”话音未落，陈建国猛地睁开眼睛，惊得王丽娟差点打翻消毒盘。这个细节像根刺扎进她心里，当晚查房时，竟发现本该卧床的病人凭空消失了。

三天后在医院后巷的馄饨摊，浑身酒气的陈建国主动找上门。他往王丽娟碗里倒了半瓶辣椒油，哑着嗓子说：“丫头，这玉坠原是一对。当年我哥替人顶罪挨了枪子儿，就留给我这么个念想。”馄饨汤表面浮动的红油，恍惚间化作那年刑场上浸透黄土的血泊。

暴雨中的禁忌课堂

七月十二日的特大暴雨来得毫无征兆。王丽娟冒雨给急诊科送血浆时，在消防通道撞见陈建国正扯开衬衫给伤口换药。古铜色胸膛上狰狞的刀疤让她想起解剖课标本，却又带着活生生的温度。男人突然握住她发抖的手按在伤口上：“怕啥？这可比你们课本上画的带劲多了。”

雨点砸在铁皮屋檐上的声响震耳欲聋，混着陈建国讲述的江湖往事，在王丽娟二十二年循规蹈矩的人生里撕开道裂缝。他说起替大哥顶罪的少年，说起为争半亩鱼塘捅人的渔夫，每个故事都裹挟着浓重的血腥气，却又透着市井街巷特有的鲜活。

玉坠与听诊器的碰撞

当陈建国把玉坠塞进王丽娟白大褂口袋时，急诊室正送来个溺水的孩子。她握着听诊器的手第一次出现了迟疑——金属探头触及的胸腔跳动，与掌心里玉坠冰凉的触感形成奇异共振。老张头说得没错，这确实是当年械斗案的证物，但案卷里不会记载玉坠主人咽气前，曾用最后力气把它塞进亲弟弟手里。

往后的梅雨季节里，王丽娟开始注意到医院围墙外的世界。卖早点的阿婆年轻时是地下钱庄的“活账本”，收废品的老李头右腿残疾源于赌场纠纷。这些藏在市井褶皱里的故事，比医学院教材里规整的病例更让她战栗。

暴雨浇出的生命顿悟

立秋前夜，陈建国带着尚未愈合的伤口离开了县城。他留给王丽娟的纸条上歪歪扭扭写着：“玉坠送你镇邪，少值夜班。”急诊科依旧充斥着消毒水味和呻吟声，但某个暴雨倾盆的凌晨，当实习护士尖叫着跑来求助时，人们发现那个总是紧张到咬嘴唇的王丽娟，已经能娴熟地指挥抢救了。

那半块染血的玉坠最终锁进了值班室抽屉，与之相伴的是本被翻烂的《急诊医学》。有次抢救间隙，王丽娟突然想起陈建国说“活人比死人难伺候”，当时觉得是歪理，如今看着监护仪上起伏的波纹，倒咂摸出几分真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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